“文先生,我说你写。”宁毓承对文先生说道。
文先生当即从绑在腰间的荷囊带中,取出墨袋,拿了快板子撑开纸,按照宁毓承的话飞快写了起来。
写完之后,文先生吹了吹墨,将纸给了梁津河。
梁津河听宁毓承的话,只一肚皮的怨言。赈灾就是救急,开仓放粮让他们渡过难关,以后如何活命,当然要靠他们自己。官府又并非菩萨,哪能普度众生!
文先生递到面前的纸,梁津河下意识接过来,看到文先生居然写出一手极为端正的字,颇为意外地看了他几眼。
李为善好奇凑上来看,待看到“石灰”,不禁惊叫道:“石灰昂贵,这笔钱,可不是小数目,由谁拿出来?”
梁津河看着深埋尸首等要求,他虽觉着尸首是该清理,毕竟人死为大。但是掩埋就算了,深埋也行,毕竟被野兽抛出来吃掉总不好。
但是深埋还要选地方,远离水源,且要撒石灰,就是小题大做了。
且死掉的牲畜,百姓平时哪舍得扔掉,都煮了吃掉,也没见吃出人命。
宁毓承故意在虚张声势,替宁氏僭越之举开脱!
“既然是七公子一片好心,李县令你收着吧。”梁津河随意将纸给了李为善。
“七公子毕竟年轻,我就舔着比七公子年长,好言奉劝几句。七公子的令尊曾为礼部尚书,该知礼节,懂朝廷的规矩。眼下宁氏尚在守孝,江洲先生一世清名,陛下都曾数次夸赞,不幸驾鹤西去。七公子虽已出孝,令尊尚在孝期,不该处处抛头露面,该深居简出才是。”
梁津河说完礼,再说到了朝廷规矩上:“洪灾难料,陛下爱民如子,自是会替他们着想。大齐并非仅有青州府,天下之大,非年纪轻轻的七公子能想象。天灾时有发生,要是其他州府有样学样,不得朝廷安排,便自行主张做事,置朝廷于何处,置陛下于何处,天下岂不是大乱!”
对着梁津河的振振有词,宁毓承早有预料。
儒家礼仪强调孝,孝最终目的是忠,君君臣臣父父子子,皆是这个道理。
读书科举所学,皆不离经史子集,读书人自小学着忠孝,无论是科举出仕的官员,还是恩荫出仕皆相同。忠孝是基本,也是在交通不便,朝廷中枢能控制地方的有力保证。
梁津河句句不离忠孝,一是他的不作为,二也是他自小学礼法的结果。
文先生睁大眼睛看着梁津河,感慨万千道:“你就是怕丢了乌纱帽,宁愿眼睁睁看着他们死!”
梁津河这时再也忍不住了,一甩衣袖,呵斥了声:“兀那贼汉,粗鄙不堪,本官与你计较,乃是抬举了你!”
说完,他再看向宁毓承,冷声道:“七公子,你好自为之!”
一行人匆匆来,又匆匆离去。除去耽误了他们的功夫,毫无用处。
宁毓承却很是担心,梁津河李为善他们打定了主意袖手旁观。朝廷离得远,迟迟不见动静,这些灾民如何活得下去?
当下的担忧还没过去,隔了两日,县城好些村民惊慌失措奔回村,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。
有人染了疫症,疫症凶险,已经传了开来!
第113章……
瘟疫在现在的医术水平下,与洪水猛兽无异,所经之处几乎寸草不生。
陈家坝刚经历洪水,田地收拾大半,窝棚逐渐在搭建。在失去亲人家财的痛苦麻木中,刚有了点盼头,又来了当头一棒。
消息传得很快,大家什么都顾不上了,扔掉手上的锄头镰刀等,如惊弓之鸟,哗啦啦散开逃命。
宁毓承从未如现在这般不安,一是从县城逃回来的人中,不知有多少已经被传染,已在潜伏期。
二是以梁津河与李为善对他灾后防治疫病的反应来看,县城受灾民众的生活情形可想而知。上百人挤在一处,饮水,粪便,与人的吃住都在一处,极为引起霍乱。从逃回来村民三言两语的描述中,染了疫病的人上吐下泻,很快就没了。
瘟疫应当就是霍乱,在毫无防护,缺少严格隔离措施,以及药物的情形下,他们逃出去,说不定会引起大面积扩散,死伤难以估算。
宁毓承什么都顾不上了,他拼劲全力嘶声力竭喊:“我能治瘟疫!”
有人听到了,将信将疑停下脚步,朝宁毓承看了过来。
“我能治瘟疫!”宁毓承再次大声强调,他神情庄重严肃,开始的话说出口后,接下来就流利了,恢复了一贯的冷静。
“你们能逃到何处去,出去没住处,没饭吃。要是发现你们生病,只会让你们等死,或者干脆将你们杀了,一把火烧掉以绝后患!”
“留下来,我能救你们!我何时骗过你们!”
受灾的百姓不敢说十成十,至少九成九信任,感激宁毓承。
他向来沉稳,年纪轻轻,却能让人信服。
越来越多的人,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,从县城回来的村民,虽不清楚宁毓承的底细,听到有人主动站出来,给六神无主的他们,也带来了阵阵安慰。
“七少爷,你懂医?”陈三柱鼓起勇气,颤声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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