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屹抬起头,望了眼冒失的那人,神色冷淡。
黑色滑雪服材质擦过脸颊,痒痒的,刚才发生得太快,楚徽宜还有点惊魂未定。
江屹的怀抱如高山巍峨,她探头,瞅瞅四周是否已归平静。
小脑袋扭来扭去,江屹垂眸瞧了瞧,几秒后,他适时松开手臂。
「好险,如果撞到肯定要受
伤了,「楚徽宜呼出一口气,仰头,「谢谢你啊,你没事吧?」
江屹摇头,「没事。」
楚徽宜说没事就好,这里离入场口很近,周围人渐渐多起来,她俯身松开固定器的绑带,捞起滑雪板往前走,「江屹,快来快来,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。」
一路上,她先是小声谴责那个差点闯祸的人,奈何她字典里搜不到什么脏话,蛐蛐几句作罢,转而开始思考自己要怎么练单板。
「先不找书言他们了吧,我要练自己的,」她张望了一下,「找一个坡度小一点的地方,最好人也少一点,不然想着可能会撞到人,我就老紧张。」
雪地难走,滑雪靴也不算轻,她走得笨笨重重的,也许是累着了,也许是怕摔着,她戴着粉红手套的手握住他手臂的衣服,像是一种无意识的依赖。
今日有暖阳,雪山高挺,天地广阔,她心情也跟着轻快,吭哧吭哧走着,即使喘着气也不停地问江屹,你会落叶飘吗,会C弯换刃丶后刃J弯和S弯吗?
头盔和滑雪面罩掩去了她大半张脸,江屹对上她问问题时亮晶晶的眼,其他什么都忘记想了,随着她的话轻轻点头,看见她眼里越来越浓的崇拜。
「那你教教我好不好,」她温软的嗓子带着小鼻音,「我们就不要教练了。」
他没有立刻回答,楚徽宜望着他深沉隐晦的眼眸,想了想,又改了提议:「要不我们去找书言他们吧,你滑雪也很厉害,和他们比赛一定很有趣。」
江屹回过神来,看着她关怀的神情,笑笑,「不用。」
「让他们好好玩,」他说,「当教练也很有趣,我陪你。」
他感受到楚徽宜小小的雀跃,低笑,看她愉快地将滑雪板上的固定器重新绑好。
单板难度稍大,好在楚徽宜有点基础,也足够聪颖,许多动作要领尝试了几次,慢慢就上道了。
不过当然也避免不了失去平衡的情况,为保她的安全,江屹握着她双手手腕,一点点带着她滑行,教她换刃。
被他扶着,总有一种不会摔倒的安定感,楚徽宜慢慢放松,开始好奇他的事,「你什么时候学的滑雪啊?」
「读大学时体验过一两次,」他说,「真正熟练是在两三年前,那时候需要谈下一个项目,对方老板喜欢滑雪,为了增加见面机会,我便选择投其所好。」
楚徽宜了然。谈生意不仅在会议室里,更多在酒桌丶牌桌或是高尔夫球场,江屹所说的也是一个道理,投其所好能更易开启话题,话题聊开了,双方的第一层壁垒才能打破。
二十三四岁的年纪,京市里整日花天酒地的公子哥不在少数,而他已在异国他乡独自拼搏。
「那你学这个,是喜欢更多,还是任务感更多?」她问。
江屹挑了下眉,似乎第一次思考这样的问题,「这个重要吗?」
「当然,」楚徽宜认真点头,「留点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,不然连休闲运动都是为了陪合作伙伴,你把自己的需求放哪儿去了呀?不要这么委屈自己。」
江屹漆黑的眼眸静止一瞬。
说话分了心,楚徽宜换刃时踉跄了一下,她哎呀一声,抓在他腕上的手一紧,停了下来。
「还是有点不熟悉,需要多练练,」她站稳后,移开护目镜,朝他笑笑,「教练教练,你累不累啊?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吧?」
她的手还没松开,说话间小幅度地晃着他的手。
江屹低眸看了眼,神色不明,柔声应了句「好。」
他们歇了会儿,又练了一轮,后来薛明舟一行人滑过来找他们了,听说比赛难分伯仲,陈书言和薛明渡一路拌嘴不停,进了酒店还在怼。
酒店的餐厅旁有一个小bar,意式风格,深棕色调,扑面而来的中欧复古气息,尤其到了夜晚,每桌中央的一盏烛火与壁灯交相辉映,人们的低声谈笑弥漫其中,仿佛静谧雪山里的浪漫私语。
晚上闲来无事,楚徽宜和朋友们坐在这里,点了一些喝的和小吃。
「我们来玩儿这个怎么样?」薛明渡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签筒,搁在桌上。
陈书言打开筒盖,里面是一根根签条,「真心话啊,你小子怎么把这个都带上了?」
「谁让小爷我考虑周到,事事都能准备齐全,」薛明渡嘚瑟,他调整了下坐姿,握住筒身开始摇,「来吧来吧,咱玩一会儿。」
薛明渡喜欢这个游戏不奇怪,毕竟他从小就爱八卦,也乐于抓住任何一个挖料的机会。
「你觉得自己身上最让异性喜欢的一点是什么?」薛明渡想都没想,「潇洒,帅气,多金,哎这太多了,非要挑一点也太难了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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