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肆睫毛动了动,徐徐睁开了眼睛。
泠轻雨在热着鸡汤,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,「你醒啦。」
叶肆双目惺忪,眼神涣散,望着头顶的山洞和人影对了许久的焦,视线才逐渐清晰。
一张熟悉的少女脸庞浮现。
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,他神色戒备而不宁,一开口,嗓音沙哑得像被砾石碾磨过。
「你不杀我?」
醒来的第一句话,就让泠轻雨听得莫名其妙,「啊?」
「你都看到了。」叶肆黑眸深邃,直勾勾盯着泠轻雨,又问了一遍,「为何不杀我?」
他的声音轻弱,语气却很强硬。
泠轻雨知道叶肆指的是,自己看到他露出魔相,但其实这事她一直都知晓。
叶肆捂着心口,艰难地想要起身,不料体力尚未恢复,又摔了回去,干涩的唇瓣紧紧抿着。
「我现在无力反抗,你轻而易举就可以杀死我。」
「我为什么要杀你?」泠轻雨无视叶肆逼问的目光,扶他坐起来,靠在石壁上。
果然有时候用问题回答问题,能让人无话可说。
瞧着叶肆动了动唇,却不出声的样子,泠轻雨无奈笑笑,在他身侧席地而坐。
「生命诚可贵。好端端的,为什么要夺走一个人的性命?我没有这个权力,也没有这个兴趣。」
顿了顿,她又补充道:「还有,这与种族无关,不论是人是魔。」
泠轻雨音色甜婉,澄亮的杏眸明艳动人,即使在荒郊野外过了一夜,也十分从容自在,身上总是有着满满的元气和活力。
连同她的话语,都如日光般闪着明媚。
「况且你也救了我。」泠轻雨扭头对叶肆道:「做人不能忘恩负义的道理,我还是懂的。」
面前这人,虽然对她有过欺骗丶恐吓丶玩弄等恶劣的精神折磨,有时候让她恨得牙痒痒。
但是到目前为止,他并没有做过实质性伤害她性命的行为,还不至于被判死刑。
更何况他还救过她好几次。
听完泠轻雨的话,叶肆扯出一个虚弱的丶带着自嘲的笑容。
果然是泠轻雨的回答。
是她一贯的风格。
他抬眸凝着对方,「以后别后悔。」
泠轻雨眨了眨水晶葡萄般的大眼睛,口气相当肯定,「不会后悔的。」
叶肆的脸色还是很苍白,长眉和眼眸被衬得更加幽黑,整个人黑白分明到了极点,在光下透着一种破碎而圣洁的美。
他闭目养神,忽而,赫然睁眼,舌头在嘴里转了几圈,竟尝出了一丝腥肉的味道,太阳穴突突狂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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