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王妃如此失态,闹得整个太极殿都手忙脚乱地点灯,宸明帝仓促裹上了大氅,被几个奴婢扶着走到门外,心怀不满地望着这个原本极为懂事的儿媳:「深夜吵闹有失体面。朕不追究你的罪过,先回去吧。」
放在往日这已是极严厉的斥责。然萧云如面无表情,目光空洞:「臣媳有事要禀。」
目光极快地扫过萧云如抱着的襁褓,宸明帝不忍看,生硬道:「如是此事朕已知道了。」见群青站在一旁,韩妃道:「燕王妃失态,你也忘记了宫规?还不将王妃请回去?」
然而群青犹豫片刻,撩摆跪在萧云如身后。她能感觉到,这件事对萧云如极为重要,若不让她说出来,才会真正害了她。
「你……」
萧云如道:「罪媳要禀的不是此事,而是之前的事。」她看了眼襁褓,终于道,「世子如此,并非毫无因由。罪媳嫁给燕王前,曾经有孕,寻常药物无用,服用大量的寒雪丹才得以堕胎。药物太强损伤母体,才影响到世子,与流言所传毫无关系。」
四面鸦雀无声。纵然群青已猜到部分事实,却没想到萧云如敢当着宸明帝的面,如此直白地说出来。
宸明帝显然也没想到,他脸色都变了,韩妃问道:「你怀了谁的孩子?」
「回母妃,当然不是燕王的,是北戎人的。」
不顾宸明帝的脸色,萧云如表情如旧,徐徐道来,「当时,旧楚与北戎尚在交战。有一队北戎斥候,潜伏在长安城内,原本是打算等北戎可汗攻进来时和北戎军里应外合的,不料北戎却被李家打退了。于是这队斥候便成了残部,假扮成胡商伺机休养生息。」
「那时罪媳本打算拿体己钱做些买卖,以抗衡继母苛待,未曾认出伪装,以至引狼入室。他们客居萧家别院筹划,打算趁城破之夜给李家重重一击。那夜,他们被我的侍女撞破了身份,便杀了我的侍女,又凌辱了我;那些人作恶时,被一少年一刀砍杀,救我那人戴青铜鬼面,沉默寡言,身边带着一个叫狂素的暗卫。我知道他是偷潜进来的,因为他说的是北地官话,只杀了几人,不及多说,便又追着剩下几个逃走的斥候离开了,只将衣裳留给了我。」
群青的心沉重地跳起来。
萧云如所说救她的人,是李焕无疑。
然而李焕既有手段在攻城时悄悄潜入城中,若他想见杨芙,为何不趁此时前往清净观中?
萧云如接着道:「罪媳自小到大,谨慎小心,是世家贵女端庄典范,为的便是不让别人挑出毛病,从未想过会被此事毁却人生。回了家中,继母知我失贞,作威作福,要通晓家族,只是见我拿着李焕的衣裳,不确定身份,未敢擅动。及至后半夜,我实在畏惧人言,难忍熬煎……」
「便想去河边,投水自尽。」
她停顿一下,才继续道,「结果,我看到那个叫狂素的暗卫后脑受创,倒在冷溪中,我便去河里找,在浅滩当中,找出了不省人事的三郎,他的面具已经不见了。借着外城的火光,我看清了他的脸,他发丝淌血,也是被人击昏的。」
宸明帝不由打断:「外城有火,那是何时?」
「当时城门已开,到处都是喊杀声,长安城破,但那对想死的人来说又有什么干系呢?」萧云如平静道,「李焕醒来,却急着要走,那时我才确定他是燕王,心中又抓住了一线生机。萧家再大,在新皇面前也要低头,我守着规矩,只能随便下嫁,半生遭人指点,可我不想那样,我还有许多想做的事。」
她问他,能不能回来找她,她愿以萧家军为筹码,助燕王一臂之力。
看着她的眼泪,李焕半晌不语,只是道歉,说他有喜欢的人。
「罪媳万念俱灰,不愿强人所难,待李焕离开,转身便投了水。」
李焕兴许也为她的决绝所震惊,返身将她捞了出来,答应了她,随后匆匆离去。
「在等待的过程中,每一日都是熬煎,两个月后,竟然有孕。为防此事为人所知,也不敢玷污皇家血脉,是以罪媳给自己下了猛药。原本郎中说,因寒雪丹伤害,我不会再有孕了。未料竟有了世子,而若再堕胎,我可能有性命之危。」
萧云如望着襁褓,「我多么侥幸,希望它能康健,而又心知犹有隐患,如今瓜熟蒂落,想是上天对我撒谎的惩罚,罪媳愿领责罚,只求圣人明鉴:」
她道:「城破之时,燕王与我在一处,所以当日飞马践踏两坊丶伤害百姓之人,还有清净观凌辱宝安公主之人,不是燕王而是他人。这就是罪媳想禀报之事。」
宸明帝死死望着她,许久才道:「不是燕王,那你说是谁?谁会戴上三郎的面具丶骑上三郎的马丶指挥三郎的下属,蓄意谋害他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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