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瑰露作势一踉跄,朝着老爷子喊:“爷爷,你管不管你儿子?打你孙女了!”
老头儿眼神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,那双皮肉下垂,萎缩的眼睛在她脸上逡巡了好一会儿,老头儿说:“丫头回来了。”
“哎!”宁瑰露喊一声,“你家丫头回来了!”
老头儿撑起身,发话道:“丫头回来了,那就吃饭吧。”
旁边的儿子、侄子连忙伸手搀住老人。
大儿媳妇江文娴道:“老爷子,厨房还没弄好呢,咱们不着急啊。丫头刚回来,让她喝口茶,说说话。”
一众人忙又手忙脚乱把靠枕放好,扶着老人坐下。
旁边人挪出个位置,让宁瑰露上另一条沙发坐。她起身,坐在了老爷子手边扶手上,手搭着老爷子胳膊。
她腿长,没换鞋,还穿着一双高帮靴子,深蓝色的牛仔裤裹着瘦削的身形。在穿着得体连衣裙或是利落剪裁西装及夹克的人群里,随意得格格不入。
老头儿瞧着她,说:“你这几年,有长进了。”
宁瑰露嘴一张,习以为常地和老爷子唱反调:“那您得失望了,我在西北就混日子呢,混了五年,人家说我光吃饭不干活,这不把我踢回来了。”
这家里能和老爷子这么满嘴跑马的也只有她了。
老爷子已经管不了她这张兜不了两句实话的嘴了,自顾自道:“你在72基地的研究任务,我知道。这次你调回来,靠得是你自己的本事,不是家里的关系,这是你的能耐。”
老爷子一开口说话,沉缓而条理清晰。客厅里几十人都噤了声,默契得堪比军训。
甭管在外边是多了不起的大人物,得有多少人仰头看着,进了这家门都得把德性收敛好了,规规矩矩的听教导,这是家教。
宁瑰露也静声听着,没再不合时宜地插话。
老爷子又道:“你如今处在这个位置,里里外外盯着你的目光会越来越多,各各方面想接触你的人也会越来越多,威胁会多,诱惑也会多。从前有些话,我没有交代过你,是你还小。但我交代过你大伯,交代过你父母,也交代过你哥哥。今天,当着众人面,我再交代一遍你。你既姓宁,不是改了个别的姓,就要记得你行走在外,做得好或不好,别人都会往我们宁家头上记上一笔。我们宁家,容不得贪生怕死之辈!”
在这家族聚会中,庄谌霁是唯一一个彻底的外人,听老爷子这番话,却也振聋发聩。
宁家,容不得贪生怕死之辈。
可太平盛世,趋利避害无非人之常情。
宁家四子。大儿子一脉却改孙辈姓氏为“于”。
有人说,“宁”这个姓太硬了。宁家当年七个孩子,如今却只剩下二子,最小的小儿子已有二十七,却不明不白地坠机牺牲,至今没有个官方说法。
消息传回宁家,老太太一病不起,不到半月撒手人寰,仙逝前仍喊着:“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!他不该姓宁!”
有人说,宁家三代而孬,大儿子宁华胜已经没了老爷子的气节,贪生怕死改了姓。有人说,宁华胜是遵亡母遗志,凭吊亡母,无可厚非。
种种传言都不过是猜测,如今看来,恐怕二者皆有。
宁家孙辈里还姓宁的,竟然只剩下三儿子宁启明的一双儿女。
宁启明常年驻外。两孩子一岁离开父母,跟随祖父二十余年。战场上杀伐果决的老兵,回了家也是气势骇人的修罗,能止小孩夜啼。
宁江艇就很怕老爷子,但凡老爷子在家,他就不敢在家呆。小孩天生的趋利避害,老鼠怕猫似的。
庄谌霁和宁江艇同窗十载,听他说过心里话。
他说:我是真羡慕你。虽然你爹给你娶了个后妈,但好歹还有个自己的家。老子养儿子是理所应当。我长到十八岁也没见过我爹妈几面,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兢兢战战,就跟寄人篱下一样,生怕触老爷子霉头。我真挺想他们的。
半大的小子尚且想爹妈,那宁瑰露呢?
他目光停留在她沉静的脸上。她静静地听老爷子说着,谁也无法从她那低垂的目光和平和的神情上窥出情绪。
“家国生死”这些命题都太大了,从小跟着铁血手腕的祖父,教着“流血流汗不流泪”,似乎精神强大了,身躯就不再弱小。可阖家团圆的时候,见了其他人父母双全,她是否也曾心生羡慕?会不会在生病疼痛时,在孤枕难眠的夜里觉得无依无靠?会不会,也想有个能卸去一切盔甲的家?魔·蝎·小·说·MOXIEXS..o.X.i.exs.&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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