槲月咬着牙扯出一抹冷笑:“若是你们想拿他来掣肘我,那如意算盘就打错了,我如今孑然一身,比你们都要豁得出去。”
元翁慢悠悠地降落下来,消瘦的颊上浮起青白的笑容,墨色为他添了几许鬼气:“丫头何必嘴硬?那小子可对你好得很呐,自己性命难保还要燃烧元神哄你开心。”
“……什么意思?”
她的太阳穴忽然突突地猛跳一阵,仿佛心脏一瞬被一只手攥紧了。
“你不是很喜欢吗?”元翁混浊的眼幽深晦暗,“琉璃昙可是妖界传世之宝,宿主燃烧元神取出自己的一缕记忆,可将其永存琉璃昙中,为了使其开花,那小子估计费了不少劲儿。”
她骤然想起那夜少年晦暗不明的眼神,下意识低头将袖子往上一提,却见一团银色炙烤着她的目光。
他那天晚上精心准备了琉璃昙,还为她种下漫天萤虫和洋洋花海,可她……
她为了自己的茫然和无助,推开了他。
她都不敢想,在被她一次次拒绝时他会有多难过。
仿佛只是站在沙漠中央即将渴死的旅人,恍惚间见到一滴水从天空滴下来,不会以为是久降甘霖,而会以为那是上天海市蜃楼的玩笑。
她下意识蜷曲手指缓解背上传来的麻意,脸色有些苍白地质问道:“你在暗中窥视我们?”
元翁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:“你们在玄黄境中,一举一动都是透明的,若不然你以为你如何会有机会,与父亲见上最后一面?”
他语气中充斥着理所当然,见她不言语了,门兽这才趾高气昂地训她:“小辈如此沉不住气,也不知天命为何会选你,真是好命。”
好命?
她倏然笑了笑,像是被吸干精气的骷髅,空洞的眼睛无机质地在门兽身上蛀出一个洞。
元翁见她不再言语,以为她开始反思自己,便恢复了一副仙风道骨、不染纤尘的模样,广袖一拂门兽便骤然散发出耀眼的白光,中间缓缓幻化出一个巨大的漩涡,仿佛在邀请她进入其中。
“踏进这道门,古神便可点化神谕,自此你会成为神的使者,替天道消灭异端。”
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情绪,食指与拇指交错摩挲,像是在为万千生灵超度。
声音空灵清旷,仿佛静静的耳语,又仿佛循循善诱,诱使她进入其中。
她犹豫片刻,眼神无力地不知该放在何处,仿佛被抽去了灵魄,轻轻向前走了几步,立在那扇门前,长久不语。
元翁的声音淡淡地在身后响起:“你知道吗?想要进入这扇门的人,可以将整个玄黄境的冰原填平,不然你也不会在外面看到那么庞大的十二镜阵,你是幸运的,不仅有机会救你爱的人,也有机会救下整个三界的人,如此不世之功,你还犹豫什么呢?”
是啊,她还犹豫什么呢?
时临躺在床上命不久矣,灭族仇人远在九重天上逍遥自得,她的修为尽毁,无能为力。
她还在这里矫情什么呢?
她该庆幸,至少还有最后一个机会。
她眸光有些涣散,片刻迟疑之后,便攥紧了拳,无比坚定地一脚迈进漩涡之中。
霎时天旋地转,整个世界离她远去。
那是个什么地方?
不似世外逍遥,不似人世繁杂,好像是白茫茫一片,又好像是乌压压的树木沉沉倾倒,头脑重得像是要一头倒栽下去,整个世界翻转成稀里糊涂的一片,云被青草戳碎了片片伏在空中,石头如陨石般向白云袭去,沉默的羊群在空中和云打成一片,哗啦啦掉了满头的棉絮。
再一睁眼,眼前依旧是黑漆漆的。
她茫然四顾,忽而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平和的声音。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
眼前卷起一簇水波,轻盈的跳动之中,逐渐化为一个盘腿而坐的人形,身形苍苍,祂的目光顺着水浪跳动的方向浮动,缥缈的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升离去。
这就是……古神?
“你是谁?”她明知眼前之人的身份,却依旧不肯恭敬。
“吾名南澧,原为司水之神,也是上古最后一位陨落的神明。”
槲月:“神明陨落会去哪里?”
南澧轻轻笑了一声,却因为面颊早已消逝,那声笑在轻盈的水波荡漾之中显得格外诡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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